在一场场饭局当中,人们似乎比以前的话更少了,尽管大家面对面坐在一个一伸手就能触到对方的距离上,但心似乎却比从前离得更远了。
许多年前,人们没有手机,没有电话,没有互联网,大家要靠其他方式保持交流,到西单的电报大楼发电报是人们信息互通最畅通的方式,打那里发来的电报常有好消息,也有坏消息。
北京电视台的阿龙曾经说过:“现在我们的大年三十没有人再去陪老人说说话,聊聊天,每个人都在抱着手机抢红包,人情味正在因科技的发展而逐渐丧失”。
电报大楼里传出“东方红”的音乐,是北京人们最熟悉的声音。
那时候还有一种特别文艺的关系,叫做“笔友”。
其实和今天的“网友”有些类似,但明显更生动些,门槛更高些,一封信从很远的地方寄过来,还要等上两个礼拜。
上学时徐德亮每个礼拜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收信,每当在校园里听到传达室老大爷喊着自己的名字,那种兴奋之情都溢于言表。
打开信封,文字落于信纸上,带着纸张和笔迹的淡淡清香,仿佛能感受到千里之外那位女生的体温,在我们这个文人导向的国家,人们常说字如其人,字迹便是一个人的第二张脸。当字迹娟秀,蕴意隽永的书信呈现在徐德亮面前,他便开始想象着对方的样子。
比起今天冷冰冰的键盘打字,那时候的书信传情确实更具一番浪漫的气息。
从小生长在北京的徐德亮第一次用电话约初恋女友到西单游玩,那时候在北京,家里有电话的家庭还比较罕见,而徐德亮和他的女友却都拥有这样的条件,在四点钟的时候,徐德亮估摸着女孩家的大人应该都不在家,他就壮着胆子往她家打了电话。
电话另一头正是那个女孩接的,对方打樱花西街过来,顺着三环坐车到两人约定的四通桥会面,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,徐德亮早早就等候在四通桥的车站。
眼看一个多小时过去了,离约定的6点钟还有30分钟,年少的徐德亮心中开始小鹿乱撞,想象着女孩来了之后,一定要带着她先吃盘爆肚、再来一大碗炸酱面,随后到西单给她买件衣服,最后再去带她看场电影。
走的时候一定把人家姑娘送到家门口,甚至面对女孩的拒绝,该怎么应对,他都想好了。最好在半路上还能碰到几个不良少年,自己则充当护花使者,上演一出英雄救美,那就更加完美了。
越想越心动,眼看又一个小时候过去了,那些两人在一起的场景和对话在他的脑中已经模拟了无数遍,只等待它真实发生的那一刻。
这时候天色渐暗,时间已经来到了6点半,徐德亮有些着急,他想象着女孩可能遭遇的各种情况,也许是写作业的时候碰到难题了,耽误了些许工夫,可以理解。
又过了一个小时,徐德亮已经开始坐立不安,他再次给自己吃着宽心丸,大概是路上堵了车,现在正是考验自己耐性的时候,除了等还是等。
眼看时间已经来到了8点钟,徐德亮望着街上的汽车和路上一对对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情侣,心情倍感失落。尽管理性告诉他女孩已经不会来了,但他内心当中却仍有一种侥幸心理在作祟。
在9点钟的时候,万念俱灰的徐德亮离开了,到家之后他也不管对方家的大人在不在了,他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,还没等自己开口,对方就劈头盖脸冲着他一通咆哮。
原来女孩也刚刚到家,两人一个在四通桥东边的车站等了五个小时,另一个则在四通桥西边的车站等到九点。
这样的情节不会发生在有手机的今天了,尽管看起来这像个事故,但如果我们再过一天没有手机的生活,还有谁会愿意在这样去等人呢。